别廖夫战役：4万俄军竟遭3000流浪蒙古人反杀

公元15世纪前期，莫斯科公国的势力冉冉升起，俨然就要成为即蒙古人之后的新一代东欧霸主。然而，源自基辅罗斯时代的封建传统，始终奋力牵绊者历代大公的绝对集权之路。来自东西两头的金帐汗国与立陶宛人，也谋划着如何对其施加各种限制。

在此关键时刻，局势走向便需要靠强硬的军事力量做背书。但看似博采众长的莫斯科公国军队，实则有难以克服的内生性缺陷。例如爆发于1437年的别廖夫战役，就以俄罗斯人的意外惨败而告终。

短暂统治金帐汗国的 乌鲁格-穆罕默德

早在1419年，年轻的乌鲁格-穆罕默德成为金帐大汗，却发现自己的统治力很不稳固。虽然他的爷爷脱脱迷失也曾荣登宝座，却由于对中亚之王帖木儿的决定性战败而被迫流亡。此后，汗国内部便有另一股势力趁机蹿起。他们乐于同帖木儿后裔、莫斯科公国等东方势力结盟，以便同乌鲁格的家族不断争夺汗位。默罕默德一系则始终坚持与西方的立陶宛人结盟，并通过克里米亚半岛的意大利贸易据点，确保自己和奥斯曼土耳其、马穆鲁克埃及维持友好关系。

15世纪初的莫斯科公国 依然被紧紧包裹于东西两强之间

当然，由于谁都无法彻底制服对手，东西两派蒙古人就得以轮流入驻都城莱萨。特别是在1436年夏季，让乌鲁格-穆罕默德仅率少数部众撤离，转进到西面的莫斯科公国境内寻求庇护。他们选择在今日奥卡河畔的小城别廖夫停留，企图将此地变为自己夺回江山的休养生息之地。加之先前已同南方的克里米亚势力闹翻，便只能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静观局势变动。

位于莫斯科西南部的 别廖夫

与此同时，执掌莫斯科大局的瓦西里二世，正精明计算着公国扩张路上的下一步棋。基于此前几代先祖的不懈努力，由他继承的国家已是东欧地区的新兴小强。但内部始终存有反抗的不和谐声音，希望将集权君主的触手阻挡于城邦大门之外。本为大公旁系的尤里亲王，也自觉能比平庸的侄子更有掌权职责，甚至不惜策动长期内战来给对方制造难题。若再算上插足立陶宛继承人争端和针对其他罗斯城邦的统战渗透，则不再有其他精力应付多余事物。

瓦西里二世的大部分政治生涯 都忙于进行内部争夺和整肃

因而在乌鲁格率部西逃之初，瓦西里二世只能靠约法三章的方式进行约束。他一方面继续奉承来者为合法的金帐大汗，也认可蒙古人对别廖夫城的实际控制权，并欣然答应对方可以在周遭区域内自由放牧。

因内斗失败而被迫离开萨莱的 乌鲁格-默罕默德

不过，这段相对和谐的主客关系很快就出现了严重裂痕。由于叔叔尤里已经去世，瓦西里暂时同堂兄德米特里达成和解，并得以在莫斯科花数年时间稳固自身地位。乌鲁格的部下也将蒙古旧俗引入东正教农奴聚居区，经常发兵对直辖区外村舍进行掠夺。考虑到当时的俄罗斯人依旧承认自己为金帐附庸，这样的摩擦本不应惹来轩然大波。但工于心计的瓦西里，却从中看到了重大利好。不仅开始以农奴遭袭为由发难，还特意让堂兄德米特里去负责围剿工作。

负责率领莫斯科讨伐军的 德米特里亲王

公元1437年冬季，莫斯科大公国正式向乌鲁格汗宣战，并立刻让东拼西凑来的40000大军赶往别廖夫战场。除德米特里亲王自己的直属部队外，还包括许多从其他封建领内征调的地方武装。他们虽在名义上向瓦西里二世效忠，实则都希望在一亩三分地里维持古老特权，彼此间也缺乏有机联系或是矛盾重重。因而是集权大公的提防对象与潜在消灭目标，非常适于被当做炮灰消耗于正面战场。

一座非常典型的 奥斯特罗格要塞

相比之下，乌鲁格的部众不过是区区3000名蒙古流亡者。由于许多人在出逃时皆拖家带口，所以真正能参与战斗的男丁是少之又少。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原先的城镇定居，而是跑到可放牧的旷野上建立根据地。此后，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俄军，又着手修建一种名为奥斯特罗格的小型木质堡垒。为了增强防御属性，更是直接往要塞的墙上浇水，以便利用严寒结成坚固冰面。流经本地的奥卡河，正好为堡垒充当南侧屏障，而多余河水也被直接引入东西两侧的人工壕沟。如此一来，数量众多的围敌军便只能从宽度不过100米的北侧进攻。

人数优势让莫斯科军队很快控制野外区域

当年12月4日，莫斯科公国的讨伐大军抵达别廖夫堡垒。由于人数差距过于悬殊，平原上的野战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架势。早已习得蒙古战术的罗斯武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的金帐老师们赶回墙内围困。但随之而来的强攻却是异常困难。彼时的东欧腹地，又尚未像西方那样普及攻城火炮，让每次出动都只能派规模有限的分队前去消耗。经过大半天的反复尝试，终究是没将大公的旗帜插上要塞塔楼。反倒是有2位王公当场战死，而乌鲁格的女婿也为守城献出了生命。

人数劣势让蒙古人被迫提早撤回要塞内部

次日上午，俄罗斯人开始与蒙古被围者展开和平谈判。然而，来源复杂的王公们皆意见相左，根本不可能同破罐子破摔的乌鲁格达成妥协。例如有切身利益关系的当地贵族，就希望用强硬姿态逼对方立刻滚蛋。其他人却不乐于在当下鱼死网破，建议将别廖夫的留居权延长至来年春天。结果自然是和谈破裂，但自认为已掌控局势的罗斯贵族们皆已无心恋战。他们分别走向自己分队的营帐内休整，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早已悬在跟前。

绝佳的防御地形 让别廖夫的蒙古守军得以坚持

原来，乌鲁格早已料定谈判无果，提前命还能上场的男丁都做好准备。恰逢浓郁的雾气笼罩整片别廖夫地区，让肉眼的能见度降极受影响。蒙古人便悄悄骑上战马，绕到罗斯联军的后方待命。直到确信对方全然不知，才以破釜沉舟的气势上前冲杀。本就形同散沙的各路王公武装，马上因这轮突如其来的反击而陷入紊乱。由于根本看不清对手情况，又对边上的同僚缺乏新任，就只能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原本还气势如虹的讨伐大军，便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自动溃散。

一副描绘别廖夫战役的中世纪插图

由于别廖夫战役的胜利，乌鲁格-默罕默德断定不能与俄罗斯人和平共存，转而去往东方的喀山重建汗国架构。瓦西里二世的借刀杀人计划也宣告破产，只能继续用赏赐和协议补救，承诺诸罗斯王公要在面对金帐入侵时团结协作。但自己还是在两年后遭战争报复，一度逃离首都莫斯科城。最终更是在御驾亲征中兵败被俘，在乌鲁格汗的手里做了5个月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