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令五申为何管不住定西的层层加码

文 | 杜虎

甘肃定西市临洮县的王先生向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反映，6 月 1 日他们从杭州返回甘肃兰州下车后，就有人将他们接走，不管是不是来自低风险地区，也不管健康码绿码、行程码不带星、48 小时核酸阴性证明，一律要求自费集中隔离 3 天，每人花费 1000 元左右。而隔离酒店还在正常接待其他客人。

记者咨询当地工作人员，回复称：" 现在定西市对于所有外省低风险地区回来的都实行 3 天的自费集中隔离，因为现在疫情防控都是属地管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政策，这个政策也是定西市卫健委制定的。"

定西市明目张胆这样搞，实在令人吃惊。

而从网络反馈的信息来看，类似定西这样 " 一刀切 " 的甘肃地市还不少，包括嘉峪关、陇南、天水、酒泉等地都出台了更严格的防疫管控措施，即便持绿码也需要接受集中隔离。甚至由于隔离时间不一致，从嘉峪关到酒泉还需要继续隔离。而根据甘肃省疾控中心 5 月 12 日公布的疫情防控提醒，" 对绿码人员继续实行 3 天健康监测，期间 2 次核酸检测均为阴性后可有序流动。"

6 月 2 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统筹疫情防控和重点行业生产有关情况。国家卫生健康委新闻发言人、宣传司副司长米锋强调，要科学精准落实各项防控措施，不任意增加隔离时间，不擅自对低风险地区人员采取限制措施。坚决防止简单化、一刀切，防止层层加码。

以本次会议明确的政策指令来看，低风险地区人员进入甘肃一些地方绝对是被针对了，该省不少地市正在执行的防疫政策违背了国务院的统一规定，显然属于 " 简单化 "" 一刀切 " 和 " 层层加码 "。不只是民怨沸腾，而且违背国家政策指引，如此不合法、不合理的乱作为以 " 属地管理 " 为借口，仍然在我行我素，令人费解。

所谓的 " 属地管理 " 只能是一个地区、一个城市贯彻执行国务院疫情联防联控政策，它不是 " 各行其是 " 的代名词，更不意味着不管不顾统一部署，只打一地一城的 " 小算盘 "。如果其他地方都没有搞一刀切，唯独这些地方在搞，除了制造人员流动的障碍，引发批评外，也在事实上搞孤立主义和 " 山头主义 "。

图文无关，来源：视觉中国

被 " 一刀切 " 懒政影响到的人也愿意以好心揣度定西政策，认为是小地方、经济不发达，难以承受疫情的冲击，所以预先做好严厉的防备。可从王先生反映的情况看，承担集中隔离的酒店不是专门酒店，其他客人也可以正常入住，虽说不在同个楼层，但这种安排明显违反防疫科学，与隔离操作的规范也相去甚远。

如果真是为了防疫需要而搞 " 一刀切 "，理应看到对待病毒传播的严肃态度，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因此，不得不接受 3 天隔离的人认为，这是借疫情政策发财之举——考虑到现实情况，这样的谴责不能说是偏激，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会监督和舆论监督。

当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隔离酒店的人说是 " 留观 " 而不是 " 隔离 " ——隐含的意思是没突破国务院的规定，但只要代入实际操作，这种狡辩没有意义。它实际上就是层层加码的 " 一刀切 "。

既然有国务院的三令五申，也有舆论持续不断地严厉批评，为什么一些地方的 " 一刀切 " 防疫措施还是层出不穷？其实结合以往的新闻来看，大致可以得出这样一种规律，那就是越大的城市，" 一刀切 " 的措施越少，越富裕的地区，对人员流动的限制政策也会越少。这大概是因为这些地区需要考虑营商环境。

图文无关，来源：视觉中国

但是西部一些贫困落后地区，在防疫的能力上本身有所欠缺，而严格防疫所付出的经济成本相对较小，本身营商环境的改进空间就很大，" 一刀切 " 的防疫措施对营商环境的影响也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说，这些地方往往很难用经济压力来倒逼地方改进防疫政策，出现疫情所付出的政治风险很大，而 " 一刀切 " 所影响的经济成本也并非是不可接受，" 一刀切 " 也就成为了不少小地方领导干部趁手的防疫手段了。而唯有让 " 一刀切 " 与出现疫情所导致的后果相似，才有可能斩断这些地方的防疫 " 路径依赖 "。

总之，临洮县的 " 一刀切 " 做法，可以反映出定西的 " 土政策 "，无论在落实国务院统一规定，还是贯彻防疫科学性上，都有无法掩饰的 " 硬伤 "。这不是临洮县的发明，而是类似地方不约而同的路径选择，检视不合理政策，用细致防控取代懒政式 " 一刀切 " 做法，回到防疫的 " 初心 " 上来，为人员顺畅流动提供便利而不是阻碍，不止是定西临洮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