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发的肢解案，香港的 X 焦虑
冷，止不住地冷。
这是派爷看完最近热搜的最大感触。
苦主，蔡天凤，香港名媛，身家过亿。
家里光接送司机，就有三位。
可就是这么一位人如其名，贵为人凤的富家小姐。
却被人骗到乡下，尸体肢解，烹煮。
肉块七零八落，至今头部都不知去向。
杀她的，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的一对子女的父亲，前夫邝港智一家。
是什么，可以让这群人丧心病狂，把屠刀伸向自己孙 / 子女的妈妈。
况且，这个女人，多年来还一直为这个家庭出钱出力。
谜，止不住的谜。
巧的是，香港最近热映的两部影片，也都与之前轰动一时的碎尸案有关。
刷新香港本地票房记录的《毒舌律师》。
疑似取材自当年被分尸的名模彭楚盈案。
另一部，改编自 2013 年大角咀肢解双亲案，《正义回廊》。
为什么香港那么多碎尸案？
搬上大银幕之后，又众人叫好？
来，我们一边看片，一边聊——
碎尸案 X 焦虑症
案情
2023 年 2 月 21 日下午，蔡天凤登上了由自己前叔叔（前夫的哥哥）担任司机的车，前去接一对子女回家。
然而，儿子女儿并没有等到妈妈的到来。
几天后，在大埔一处公屋内，发现了放在冷柜里的尸块，以及被煲成汤的人体组织。
受害者的头部，也在汤煲内找到。
审讯得知，更多隐情，浮出水面。
事件的主谋，为蔡天凤两个女儿的爷爷，人称 " 球哥 "。
事发前，蔡天凤一直是这家人的金主。
她跟邝港智离婚后育，一对子女判给父亲抚养。
出于为子女着想，蔡天凤花 7000 多万买了一套住宅，供邝家人居住。
为节省房屋交易印花税，当时用了公公的名义买房。
按照香港法律，出资人是产权人，蔡天凤近期考虑卖掉这套房产。
球哥心生不满，觉得蔡天凤是要绝人之路。
同时他们打听到，她与现任丈夫并未法律登记过。
于是他们就想着除掉前儿媳，变相继承她房产。
计划安排缜密，先是前夫推荐自己的哥哥给蔡天凤当私人司机。
而后在大埔租了一间公屋。
再买了一堆锤子、刀具、绞肉机、冷柜等。
之后的剧情，就是找个借口，把她诱骗到那里，然后动手。
事后，全家被捕。
连外逃多年的前夫邝港智，也在试图坐快艇逃亡时，被缉拿归案。
蔡天凤尸体的剩余部分，警方仍在全力搜寻中。
2013 年 3 月初，香港脸书上出现了一个叫 " 失踪的爸爸妈妈 " 的主页。
里面的两兄弟称，自己父母于当年 3 月 2 日来内地旅游，至今未归。
数天后，警方在大角咀某楼栋内发现碎尸两具。
以及放在冰箱内的两颗人头。
前！方！高！能！
之后认定为是失踪者。
随后，嫌犯落网。
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的小儿子周凯亮。
《正义回廊》中，张显宗的原型，便是此人。
杀人动机，乃因周凯亮因为投资失败，加上失业失恋影响，遂迁怒其父母。
于当年 3 月 1 日，骗至自己居住单位，将两人杀害肢解。
接受媒体采访时，周凯亮毫无悔改之意，颇为冷静。
甚至爆出冷血名言。
要做，就做到绝。
据说当时很多陪审团成员因受不了其中的残忍细节而退出。
最终，法官裁定周凯亮极度危险，判处终身监禁。
在另一部斩获金像奖的影片《踏雪寻梅》的原型故事中，从内地来港的王嘉梅因参与援助 J 际，并网友丁启泰杀害分尸。
部分人骨还被掺入肉档，流通进入菜市场，骇人听闻。
其他的诸如煮夫案、hellokitty 案，也是我们偶有听闻的碎尸案件之一。
影视作品不仅热衷于改编此类题材，也频出热门，比如大家熟知的《八仙饭店》等等。
所以，什么原因让这个一度象征着文明和开化的东方之珠，频发碎尸案？
以此改编的作品，又时常成为热门呢？
房子
纵观几起案件和几部电影，不难发现。
房子，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蔡天凤遇害，是因为她要出售那套价值 7000 多万的房产。
而她前公公也想利用法律规则，侵吞这个房子。
《正义回廊》中张显宗起杀心，也是因为房子被父母强行过给了哥哥。
法庭上，辩护律师也频频提出，房子对于港人的重要性。
回想下《踏雪寻梅》中的情节，也是因为男主一直潦倒，没钱买房，所以前女友离他而去。
再早一些，《维多利亚一号》里。
何超仪扮演的郑丽嫦，也是为了能压低不断上涨的楼价，铤而走险。
潜入心仪的物业中，来了个 11 尸 12 命的大屠杀。
前！方！高！能！
才买到了自己相中的寓所。
如果这些作品里的房子问题，还只是个背景。
那一部纪录片里，某个采访女性那句没房就没高潮，大家应该不陌生。
其实，关于房子的叙事，在内地影片里也不少见。
《战狼 2》里，就有抵抗强拆的插曲。
去年的《隐入尘烟》，也把农村房屋改造提到了一个中心位置。
逃离北上广情绪的大范围认同，也跟这几座城市高企的房价直接相关。
相比这些，香港的房产叙事，似乎更极端和决绝。
同为中国人，在乡土情结上有共通性不假。
可在港人的这些案件和电影里，地产的地位，远远高于骨肉亲情。
为了买到自己的房子，陌生人我可以杀无赦。
为了拿到亲人的房产，爹妈我都可以肢解了。
这种对地产所有权的异化，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一方面，它肯定跟长期以来香港受到的西方物权法教育的影响有关。
但另一方面，把本不属于自己的财产，通过丧尽天良的方式想据为己有，又不是物权意识能解释的。
寸土寸金的房价，让香港的地产超越了其他财产的价值。
作为中国乃至亚洲范围内的一块价值高地，香港的房价在一个自由流通的市场里，必然跟北上广一样，是稀缺资源。
稀缺资源，决定了它是一个增值的资产。
对于本港的居民来说，他们的收入增长，是无法与涌入的资本角逐竞争的。
于是乎，一套房产，成了几辈子普通人的梦想。
在这个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对房产的物权，便会随着贪欲被异化。
想法极端的人铤而走险的概率，便会上升。
但香港毕竟是法制社会，光凭这一点，还不够说明问题。
更重要的原因，是下一个。
明天
几起碎尸案和几部电影作品里，呈现出一个共通的时代情绪。
绝望感。
似乎没了房产，这些人的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球哥放话前儿媳蔡天凤，如果卖房，就跟你拼命。
张显宗也觉得，父母收回了房产，就是放弃了自己。
那么我就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其实深究下来，房产只是表面症结。
回想邝港智和蔡天凤，15-18 岁相识，而后结婚。
那至少证明，家境一般的邝港智，可以跟家境优渥的蔡天凤就读同一所贵族学校。
张显宗，也曾留学澳洲，英语流利，还会德语。
再穷不能穷教育，是华人文化圈的共识。
那么在这两个杀人犯的父母眼里，有了良好的教育，即有了美好的明天。
可是，过去的明天，并不代表今天的明天。
时代毕竟是变了。
邝港智毕业后，一直从事创业工作，开鸡蛋仔店亏几百万。
而后又用交友 app 搞黄金诈骗，所以多年在逃。
张显宗炒股失利，是他父母把他房产收回的主要原因。
此后他到处面试碰壁，甚至去试镜成人片主演。
香港，一直以来都以冒险家的天堂自居。
只要你有想法，有胆量，肯定可以一朝暴富。
伴随着这种想法的香港年轻人，面对时代机遇窗口的关闭，并未变通。
内地在北上广漂泊的年轻人，如果打拼不下去，就会想着回老家开启慢生活。
但在多数港人眼里，来内地工作，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对香港过往地位的幻觉，加上机会主义的思维，让他们在精神上封杀了向下兼容性。
人人都想做大生意、干大事业，但成功者毕竟是少数。
一旦觉得大生意做不成，体面的工作没着落，就是明天没有了，就选择幻灭。
地域的困局，加上思维的牢笼，让这一只只困兽，愈发焦虑。
在电影里，这种找不到明天的焦虑，体现为 X 焦虑。
早在陈果的《香港制造》里，就开始用这种方式，来传递年轻人的绝望感。
乳白色的体液
在《正义回廊》里，张显宗虽然在那方面夸夸其谈，但碰到真枪实弹时，依然不行了。
影片用鲜血指代了某种体液。
但那种得不到释放，只能用更极端的杀戮方式来获得快感的解脱感。
是这几部影片能刷新票房记录，赢得本港群众基础的关键所在。
影片里，大律师们满口英文。
吃个午饭都是坐直升机去金钟。
老一辈的陪审团成员们，也对年轻人四处抱怨的风气非常不满。
他们不关心，也不在乎年轻人们的所思所想。
尽管片尾，几个老人和年轻人在讨论，以后是不是可以带着他们，去内地打出一片天地的想法。
但一个黑夜的背景，暗示了主创的对未来不明朗的态度。
现实是，原先的底层互害，现在已经通过蔡天凤案，延伸到了富豪阶层。
接下来的香港，怎么办？
这不是派爷能回答的问题，不过 ……
派爷不禁想起了《维多利亚一号》的结尾处，通过极端手段买到了房子的郑丽嫦。
无法把父亲的床板，在有限的空间里安放妥当。
这似乎就成了当下港人碎尸案频发的一个注脚——
当有限的空间成了难以企及的梦想，如何安放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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