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鲜明风格化的艺术传达

引子：女性之于社会的一种茫然与荒凉，这样的无力伴随影像中的情感无所归，似乎亦指涉出女性现实中的情感之缺失

一、鲜明的视觉风格：漂浮的旁观

影片承袭了娄烨一贯的私语式影像表达：光影间闪烁的脸，霓虹灯的车水马龙，俯瞰下的城中村，零散的镜头共谋成一种缱绻的风格。视觉元素的丰富无形间扩大了观众与叙事的距离，被迫旁观，而碎片化的镜头表达也与叙事线索所谋求的断裂的叙事不谋而合。观众也正是在旁观中被引入不完整真相，在叙事的不断拆解过程中，这种断裂同样也加制了影像所追求的朦胧感。

二、碎片化叙事结构：不断穿梭的视点

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以“唐奕杰命案”为开篇，在警官杨家栋的探案主线中将五人数年的经历及事件展现出来，叙事方面又用来回交叉的时空顺序多次重组情节，故事在这样的断续回忆中展开，且服从于回忆的非完整性，追求一种跳跃破碎的意识流观感。不断的闪回拉远了观众与叙事的距离，反而成为激发观众思考的手段。同时，影片还十分注重人物塑造，情节并不是由一个个戏剧冲突来形成的一种回环因果式叙事结构，而是以人物内向挖掘的不断探索为主要过程，情节成为塑造角色的服务者。

片中影像是以角色立场出发进行叙事任务的，情节的展开亦成为了我们探寻角色语境的过程，因此，我们在影片的三位女性主要角色身上都发现了作为“他者”的消息行动，而在男性视角（唐奕杰）与探案的官方视角下，她们作为了被挖掘，被定义的客体本身，影片在视点的置换中树立起一种矛盾与对立，并在不断的视点转换中无形间强化了故事的多面性，增加事件的悬疑程度及观众可看性，将女性的情感空间树立了一道玻璃，可见却无法探知的朦胧状态为观众呈现了一种女性旁观：我们旁观于角色，在读懂她们的边缘徘徊。

三、被探寻的女性空间

电影在不断闪回的私语化叙述中巧妙的营造了一种氛围，在将空间展示放置于城中村与香港旧街市中，这些景观作为个人物活动的背景场所，以带有年代感的标签与大众对其的定义，侧面成为了角色生活及个性的一种注解。它们不仅仅作为一种风景存在，同样暗喻了人物本质上的破败与荒凉，奠定了影像基调。故而影像中的角色们大都是失语的，她们同样作为“他者”人物成为了被情节推着走的“客体”。她们的沉默在影像视觉下使她们成为了观众探索的主体，而不是引领观众探索的角色。

在这样一种沉默的女性表述中，娄烨固然为她们设置了一场情感氛围：在家暴中挣扎，并游离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林慧，因爱生恨准备告发的连阿云，以及渴望家庭与爱的孩子小诺。三位女性在感性的世界里沉浮，成为被情感左右的“情感化身品”，成为渴望爱并缺失爱的受害人，并在病态的男性社会下成为了“应激伤害者”本身。影片在试图展现女性群像时，用另两位男性利益既得者作为欲望、金钱、名利的化身者，借以批判了男性角色于其中的丑恶作用。

结合近年的国产女性电影诸如《我不是潘金莲》、《送我上青云》等，这类影片在展现女性困境之时，与《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虽然题材各异，但仍都集中聚焦于女性所受困的情感生活围城，以及男性始终占据的名利场。此类影片设计上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将女性放置进了某种男性话语下的反叛体系价值观中，成为了无所适从的“本真性情感”拥有人。

而在女性视角下的叙述里，真正的情感又被停留在感觉层面，在试图摆脱固有叙事话语中将重心位移为过程，却又丧失了过程中的多面性。娄烨所提及的仍是以三位女性共同推出的主题：即情感的无处安放。在这种叙事体系下，女性显然成为叙事重心的同时，不免又重新落入为一种指涉情感的符号，有趣的是，在近期以女性为主的国产电影中，除了《送我上青云》中有着“爱自己”这一主题之外，剩下的电影似乎都现实主义地反馈了女性之于社会的一种茫然与荒凉，这样的无力伴随影像中的情感无所归，似乎同时亦指涉出女性现实中的情感之缺失。

一影一话谱人世虚实

俱是覆舟风雨书字可抵愁

终南影话电影小组